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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晓的黎明

将晓的黎明

地点:卡鲁厄城

天将拂晓,远方城市的天际线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金黄。巷子入口,两位少女正焦急地等待着她们的同伴。远方一位长有一对大翅膀的身影走来,她们便迎了上去。

“你那边进展怎么样,青鸟?”绿色头发,两鬓长有向外翻出的鳞片的女孩问道。

“没有头绪,但是我受袭了。不过幸好袭击者是一位老朋友,她没有为难我。你那边呢?鳞蛇。”青鸟平静地回答。

鳞蛇摊开手耸了耸肩:“那你可得问沃夫娜了,不过我们也遭遇了袭击,和你所说的袭击者有关吗?”

“的确,她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

“青鸟,你这算是人脉,还是孽债啊……行,待会儿再说这些事,你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吗?”鳞蛇挑了挑眉毛,青鸟这次的表现和以往那个效率极高的形象很不符合。

“抱歉,我分心了……”

“什么事?”

“我无法再眼睁睁地看着无端地暴行发生,而不去制止。我知道这和之前很不一样,但是……自从我们在拉古利特经历过那件事后……”青鸟语序逐渐紊乱起来,她本就不善言谈,一激动起来,更是如此了。

“不止是你这样做了,青鸟。”鳞蛇把手搭在青鸟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胸口说,“我和沃夫娜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兴许……不,我们之前做的可能都是荒谬可笑的事情吧……不过至少这一次,我们下定决心要将人们引会到一条正确的路上来。”

“青鸟,不要自责了,真正该自责的人是……是我。”沃夫娜看着青鸟由轻质金属制成的左腿义肢,眼泪哗哗地从眼眶中涌出,“对……对不起,说好……说好不哭了的。但……但是……我一下……一下子没忍住。”

“不怪你,沃夫娜。”青鸟轻轻走过去,用手轻拍着沃夫娜的背,温柔地安慰她。

“不管怎样,就算我们在拉古利特被冲散了,现在我们不是还在彼此身边吗?好了,那种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们这次要做真正的引路人——将世界引回正道的引路人。”说完鳞蛇向其余两人伸出手来,另外两人也把手伸了出来搭在一起。

“加油!”三人一起喊道。

为自己加油鼓劲之后,她们发现还有一个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并没有出来。

“狼狼呢?”沃夫娜问道。

“先回旅店休息吧,我用通讯器联系她。”鳞蛇回答道,“一个晚上没睡觉,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到时候用通讯器联系她。”

地点:旅店内

“快接啊,快接啊!不会狼狼出事了吧?”鳞蛇将通讯器放在耳朵边,不停的按着联络按钮,但是那边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呼呼呼”一阵电磁杂音之后,突然通讯器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但不是狼狼的声音。“喂,谁的通讯?”

鳞蛇听出来了这是沃夫娜的声音,赶紧问道:“这里是鳞蛇,沃夫娜,你和狼狼在一起吗?收到请回答。”

“啊?这是狼狼的通讯器?”

“你那边什么情况!你又在哪儿?”

“喔,我在我们的货运列车里拿东西。这个通讯器就在这里……狼狼又忘记带通讯器了!”

“哎呀,这个笨蛋……”鳞蛇好气又好笑地挂断了通讯,另一只手无语地扶住了脑袋……

地点:远处市区边缘的一座旧宅

“确定了吗,那些肮脏的杀手会离开?”一个浑厚深沉的男声响起,黑暗掩盖了他的样貌,但言语中所散发出的威压并没有因此减少。“应当如此,他们昨晚吃了场闭门羹……但是,他们派来的人手比我们预估的少得多,与之前王族会议时和我们合作的那些比起来,昨晚来的……简直连骚扰都算不上,如果他们真想针对我们而行动的话,恐怕我们不会这么轻松。”另一边一个清晰的声音回应着他,“不过既然如此,他们来此又是谁的委托?”

“无所谓,比起他们,更值得担心的是猎人们。我能闻到来自草原上的气味,太熟悉了。”深沉的声音担忧得好像并非菲默尔兄弟会的人,“追猎者……他们会认出我来吗?是谴责我的不忠,还是与我一同离开?唉……”

无论任何种族在漫长的历史中都做出了一致的选择——他们建立起了城市与社会。在自然与文明之间建立起了一座高墙,而文明不断兴盛,向自然的领地扩张,在这片大地上留下来一个又一个难以抹除的痕迹。而那些文明都未曾胆敢涉足之地,便愈发贫瘠,也愈发蛮荒。猎人——追猎者们——沃里克王国真正的死神,正自文明之外的土地之上无声地来……

地点:卡鲁厄城市政厅市长室

阳光尚在太阳自城市画出是天际线上归来之时,一道金黄的曙光便穿越了市长室的落地窗,映照在红地毯上。一位身着正式的西装的羊族男性正靠着他的办公桌静静品着手中咖啡杯中的咖啡。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不断穿进他的耳朵。“进来,门没锁。”他简短地回应着,轻轻而优雅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门哐地一声打开了,迎面冲进来一位小议员,头上也长着和里面的男性相似的羊角和羊耳朵,和其他羊族相比最为显眼的是他的络腮胡子。“市长先生,不好了。那些贫民巷里的家伙正在市政广场上聚集,他们想要您给他们一个解释。”

“叫巡逻队驱散他们,自愿离开的向他们施粥;不肯的可以动手,但别出人命。”市长先生忽然感到一阵头痛,忍不住用手扶住了自己的脑袋。

“好的,我马上办……不过市长先生,您对他们实在是……哦不,相较于其他市的长官而言太仁慈了。他们本身都应该驱逐出境的人——现代的城市里那还容得下这些老鼠乞丐啊……哦,抱歉,是我多嘴了。”说完小议员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市长室里恢复了短暂地安宁,市长回到了他的椅子上,双手与办公桌上供成了金字塔状,自前天晚上得知玛嗣教团将在最近有所行动后,他便没有阖过眼了。

“真是’仁慈’的市长先生呢,要是那个天真的小议员知道了贫民巷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你指示的,会不会大跌眼镜呢?”一声轻蔑地笑声自窗帘之后响起,随后一个人影从窗帘后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别无选择……”市长并没有抬头,但他知道,他所找到的菲默尔兄弟会的人来要报酬了。

“依照你的要求,街上遇见的能解决的一个都没留。”来者简短地回答他。

“还有你解决不了的?二字杀手?请将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就当是一个心力憔悴的人的请求吧,红隼小姐。”

“放心,也没几个……那几个解决不了的是给你们运生活用品的克莱因世界运输公司的员工。”红隼指了指他办公桌上叠成了一沓的文件纸,“你自己下的订单说不定就在这里头……”

“呼——”市长先生放心地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对……上次从洛林市借调的粮食是克莱因世界运输公司负责的私人押运……”

“你今天开会时来的同事可就会少很多了。市长先生……”红隼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之前她刚得到这张纸时,纸上详细的画着清楚的住户地点,每个地点上都写着清楚而明确的人名。现在每个人命都被各自的血液划去了,“东西拿来!”

“都在这里。”市长推了推办公桌上的一个箱子,“钱,货都在,你清点一下,对数。”

红隼接过箱子并未打算清点,随后盯着市长看着:“理查德,下次你要是再敢在我们面前刷花招,猩红的十字也会降临到你这间办公室!你故意向我们隐瞒了追猎者正在赶来对吧?”

“你……你怎么……”

不等他说完红隼便打断了他:“不要觉得只有你聪明,你的同事在我们面前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还有,你这座只剩下巡逻队的城市……如果我想,今晚你们这些官员一个都活不了……”

市长挺直了腰板,双眼紧张地直视着红隼。恐慌与畏惧顿时占据了他的内心,不过好在红隼并没有打算去做什么。

“不过,你的确还算老实。坦白地说,你算是个不错的委托人了。之前黎利安王国一个公爵觉得手上的兵力可以让他避免交出报酬,呵……当晚他就溺死在了自己的浴缸里。”红隼见他害怕的样子,忍不住发笑。

“想笑就笑吧,如果你和我在同一个位置上,你不一定能做出比我更好的决定。”市长不甘示弱,回了红隼一句。

“的确,我承认在政治方面我的确一窍不通,你是个怎样的官我也不知道。我们不过各取所需罢了。”红隼走向窗帘后面,随后便消失在了阴影中。

和菲默尔兄弟会的委托结束了……但是除了反对派之外,最大的麻烦并没有解决——最大的不确定因素是玛嗣教团,连续派了三次巡逻队前往调查,没有一个人能回来!更麻烦的是他们最近好像要有所行动了……他们要干什么,在哪里?我们知道的太少了。但是他们的大体目的我能大概猜出来——他们绝对是想控制住卡鲁厄城。为什么他们偏偏挑在这个时候?

城防军被调去在政变夺权的斗争中至今未回,而这卡鲁厄城作为边境城市偏偏毗邻的是居离殖——那个号称用铁与血俯瞰大地的国家,他们能击败黎利安夺取施尔斯泰,能直接拒绝沐光教会的橄榄枝,能割据沃兰尔近一半的土地,那些还在勾心斗角的贵族凭什么觉得居离殖就不会盯上我们自己!

城中还有多少够我们的人民生活的资源?向来能源能够自给的卡鲁厄,这次已经是第三次向洛林购买煤炭了……吃的还够吗?那些离开的城防军又带走了多少作为军粮?自己让菲默尔兄弟会以杀戮清理所谓的过剩人口真的是对的吗?如果自己不这么做,会有更多人呢活下来吗?那些主张投降居离殖的反对派又真的应该这样不受任何法律的审判就被无情地杀死吗?

他不知道,太阳已经爬得很高了。他困倦地躺在椅子上阖上眼睡着了……

在梦里,他见到了年少时的自己,那是曾经自己稚气未脱的样子。没有络腮胡子,没有如今的自己的憔悴,曾经立誓要当一个好官,让自己治理下的国家欣欣向荣,要让那些街道上乞讨的可怜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要让国家强大不受威胁。更远大的理想是让世界上所有种族都像自己想象中的沃里克王国一样和谐共处,没有像在沃兰尔帝国那样的亚克斯奴工……没有像沐光教会曾经对渊深安达的声讨……再也没有因为种族差异引起的歧视与悲剧。

“咚咚咚”同样急促地敲门声又一次响起,“市长先生,那些贫民,他们失控了。巡逻队管不住他们!有的巡逻队员甚至加入了他们!他们要见您!请出来吧!不然他们……他们说要烧了市政厅!”那个小议员怯生生的声音小声地穿过门板,飞进了市长的耳朵里。

“这一刻……来得这么快吗?”市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想起来一件事:巡逻队员的工资好像被之前投降派上财务管理克扣了……

他面无表情,打开了门。此时小议员正抱着一打文件瑟瑟发抖。他轻轻将手放在小议员的头上轻轻抚摸着:“孩子,别怕。至少他们还没有这么干不是吗……”随后市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小议员,“孩子,帮我捎一封信,可以吗?”

小议员接过信封看了看,疑惑地反问了一句:“可是先生,您没有写邮编号,也没贴邮票……”

“这封信不需要给邮局,你收好它。等你遇见一个真正在乎这个可悲的国家,真在在乎那些可怜的人们,真正在乎这个苦难中的世界的人时,就把这封信给他。里面有我想对那样一个人说的话……你还这么年轻,可能还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像我说的那样,但这没关系,你先收好它。实在找不到的话……孩子,你愿意成为一个那样的人吗……”市长说到这停了下来,后半句在嘴里含糊不出——一个展望着难以到达的未来的人……

他将手从小议员头上收回,理了理衣着,径直向狂躁不已的人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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